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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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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穆清見洛漱妤如此,輕笑了一聲,蹲下,與洛漱妤平視,搖頭嘆息道:“洛小姐,你知道麽?本小姐可憐你!你說自己除了這一副皮相能入得了別人的眼,還有什麽值得驕傲的?美不過是風花雪月,能長長久久的,那是柴米油鹽。你張口閉口都是阿斕,憑什麽?就憑你是天下第一美人?對一個四歲大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的蛇蠍之人,又有誰會喜歡?何況,你沒有聽到麽?在阿斕的眼中,你的姿色還不足以入他的眼,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麽?”

“不……你胡說!”洛漱妤的內心早已翻天覆地的變化,自己的自尊自傲也被尹穆清的言語攻擊一寸寸的擊潰。洛漱妤伏在地上哭泣,哀嚎道:“不是這樣的,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
尹穆清拿出一個鏡子放在洛漱妤的面前,抓起她的頭發看著鏡子裏面,頭發散亂,雙頰紅腫,血汙滿身面色猙獰的女子,諷刺道:“不是?那你看看,這是誰?可美?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麽?”

洛漱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,果真楞了一下,隨即一把推開尹穆清,搶過鏡子,恨不得將自己的整個臉都湊到鏡子裏面去,手不斷的在臉上摸,因為手上的血汙嚴重,讓洛漱妤的臉更加的慘不忍睹,洛漱妤嚇的失聲大叫:“啊……鬼,有鬼……有鬼啊……救命……救命……”

喊著,滿是驚恐的將鏡子扔下,恐慌道:“那不是我,那真的不是我……本小姐是丞相之女,是天下第一美人……怎麽會是哪個鬼樣子……”

想到這裏,洛漱妤慌不擇路,顫顫巍巍的站起,像個屋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抓亂碰:“你告訴我,那不是本小姐是不是?本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……”

“你說呀,說本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……”

只不過在場的哪裏會讓洛漱妤滿意?見洛漱妤這副潑婦樣,被抓的侍衛嫌棄的不行,一腳踹開洛漱妤,怒斥道:“醜八怪,王爺面前,也敢裝瘋賣傻!”

洛漱妤被踢至一旁,嘴裏面大口大口的吐著血,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,在意的,反而是侍衛的話。

“醜八怪?哈哈……我是醜八怪?”

大家也發現,洛漱妤竟然癲狂了。

眾人皺緊了眉頭,卻見洛漱妤從地上爬起,猛的跑了出去,嘴裏又哭又笑:“哈哈……我是醜八怪,我是醜八怪……”

洛漱妤跑出去,尹穆清等沒人讓人去追。洛漱妤有如此下場,尹穆清沒有半分同情,洛漱妤是三番五次的挑釁於她,現在,竟然敢對小九月出手,九月是她的命,是她的底線,是觸碰不得的逆鱗。既然,洛漱妤不要命,她又何必給她活路?

洛漱妤這種端著姿態自以為是的人,一旦跌入塵埃,打回原形,便很難找到自我,她會癲狂,是尹穆清預料到的。

即便不癲狂,神智失常,精神錯亂也是一樣。

是那種冤有頭債有主的人,洛漱妤出手害了九月,她在洛漱妤那裏找回來,自然是不會動其他的人。

可是蕭璟斕卻不是那種善良之人。

自己兒子出了事,誰都別想活。

看了一眼風夜雪,帶著幾分怒意,呵斥道:“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麽?”

風夜雪臉色一變,只覺得自己臉上非常無光,因為那個女人,他真的是什麽面子裏子都沒了,自己驟然委屈,卻還是跪地:“這事確實是本公子之錯,本公子認罰,自當會去領一百杖!”

那孩子,確實是因為他,才被洛漱妤有機可乘,現在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,他內心自不好受。

殿中的侍衛都一驚,一百杖,風大公子是不想活了麽?一百杖,即便是內功再高深,以璟王府的行刑手法,不死,也一輩子都殘了。

“打死你又有何用?”蕭璟斕不屑之。

風夜雪立馬明白過來,拱手道:“那本公子定會替小世子討回公道,將功補過!”

以阿斕的性子,僅僅一個洛漱妤,並不能消他心頭怒火。

洛漱妤算什麽玩意兒?就算死一百次,和小世子相比,那也是完全不能恕罪的。

所以,洛家一家,算是完了。

風夜雪辦事能力自然是有效率的,洛漱妤在璟王府被逼瘋,丞相洛鳴川還不知情,還沒來得及給女兒討回公道,彈劾他的折子便將禦書房的龍案堆滿了。

身為一國丞相,卻以權謀私,買賣官職,私自扣押貢船,偷換貢品,甚至府中養暗衛私兵超過兩千人,蓄意謀反,罪不容誅。

這些罪責一處,蕭璟淵當即在朝和殿大發雷霆,當即將洛鳴川革職收押,命刑部大理寺督察員三司公審洛鳴川一案。

洛鳴川在朝中獨大數年,想將洛鳴川問罪,牽連甚廣,雖然蕭璟淵早就像削了洛家的勢,可是礙於朝廷的根基,一直不曾下手。也不知道這是誰打了雞血,竟然煽動群臣群起而攻之,將洛鳴川的罪責你一條,我一條,盡數放在了他的案頭,直接打洛鳴川一個措手不及。

蕭璟淵如何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?連忙裝模作樣在朝和殿大發脾氣,防止洛鳴川派的人反抗,連忙抓緊機會下了聖諭,命大理寺、刑部、督察員共同派人一通看守罪犯洛鳴川,不準任何人探視。

於此同時,派人著手抄家查處,已一經核實,便直接畫押問罪,容不得洛鳴川反抗。

當然,蕭璟斕做事,自然是不會容忍有反抗的機會的,他從來便是並從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則,一擊致命,從不給對方有任何翻身的機會。

這些事,尹穆清自然是不知道的,洛漱妤瘋瘋癲癲的跑了,她看了一眼蕭璟斕,很明顯,還是沒有打算原諒他。

洛漱妤能有機可乘,說蕭璟斕無辜,她自己都不相信。

轉身進入寢殿,見宴子蘇已經在收針,小家夥卻還是面色通紅,並無半分醒來的跡象,唯一的不同的是,小家夥不難受了,沈沈的睡著。可是尹穆清還是有些著急:“九月以前也經常受涼,卻沒有今日這般嚴重,吃了藥,很快便能退了燒。”“孩子體質如此,你著急也無用。好在情況穩定下去,好好養著,別著涼,不會有事。”至少短時間內,不會有事。

聽宴子蘇這麽說,尹穆清心終於是緩過來了,可是看著這麽小的孩子,就遭這麽多的罪,她還是心痛不已。

“之前,給這孩子看病的大夫,是何人?”

宴子蘇突然問起,尹穆清握著孩子的手,擡了擡眼皮,答道:“鬼醫之徒,廖仙兒!”

“竟是她麽?”宴子蘇面色沈了沈,怪不得!看了一眼尹穆清,嗤道:“你的膽子可真大!她,你也能將孩子的病交給她!”

鬼醫鬼醫,能給人醫病麽?

尹穆清聽此,也沈了臉色:“這些年,一直是仙兒給九月治病的,就連我也是……”

“鬼醫的藥,即便是治病救人的藥,也自帶三分毒,你難道沒有聽說過?”宴子蘇收好了金針,見尹穆清一臉呆楞的表情,解釋道:“她並無心害你,可是,那只是鬼醫門的規矩,她也習慣了罷了。”

“自帶三分毒?可……可是我……”

“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麽?”宴子蘇唇邊帶著幾分譏笑,開口道:“若是不對勁,以廖仙兒的醫術,這孩子的身子能差到這種地步?甚至,除了鬼醫門的藥,其他的大夫,都對這孩子束手無策,喝藥完全不管用?”

這也是為何他藥給這孩子金針刺穴,而不是用藥。

金針刺穴,對於這麽小的孩子,無疑是難熬的。

尹穆清聽此,自然整個人都無不震驚,她以為……以為那只是其他大夫的醫術不行,非廖仙兒不能醫。

“這……這怎麽辦?九月沒事吧?他……”尹穆清心急的不行,這她竟然因為無知,將自己的孩子害了麽?可是,她又能責怪廖仙兒什麽?看著廖仙兒將毒藥當作料,進食無毒不歡的習慣,她就該想到的。

她竟然糊塗至此麽?

宴子蘇搖了搖頭,收拾好自己的東西,走了出去。

廖仙兒,他還有興趣會上一會。

這時,傾恒見尹穆清紅著眼眶,滿是自責的模樣,自然心疼不已,上前握了尹穆清的手,低聲道:“姨母別難過,子蘇公子說了九月不會有事,他便一定不由有事!”

尹穆清低頭看了一眼傾恒,只覺得心頭一暖,將傾恒攬至懷中,連忙點頭:“嗯,姨母不難過。”

門口,蕭璟斕聽見九月病情穩定下來,自然松了一口氣。這會兒看著尹穆清攬著傾恒,畫面那般和諧,美中不足的,便是尹穆清不知那孩子會是她的孩子。

雙生子,是上天的恩賜。

何以遭受手足分離之痛?

看著屋中的那一幕,蕭璟斕心又開始揪痛起來,表面上,那女人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,聰慧機謹,當時的她是該多痛多危險,才會連自己生了幾個孩子都不知道,甚至被小人算計,失了自己的孩子?

一想到她生產之時,便有小人虎視眈眈,覬覦她腹中的孩子,蕭璟斕的怒,便再也阻擋不住。

看向尹穆清身邊的孩子,蕭璟斕招了招手:“傾恒,過來。”

說罷,便轉身走了出去。

傾恒一楞,很快便反應過來,他這爹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問他,看了一眼尹穆清,便道:“母……姨母照顧九月,傾恒去去就來!”

一個母親,三番五次差點從嘴邊吐出,傾恒幾次三番又改了口。

這個時候,絕對還不是能將真相公之於眾的時候。

……

書房,傾恒將自己如何知道自己並非是尹曦月親生之事全部說了出來,蕭璟斕眉頭早就鎖了起來,手指敲打著椅子扶手,視線鎖在傾恒那張像極了自己的小顏上,帶著幾分不悅:“這麽說,你很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?”

“是!”傾恒果斷答道:“自然!”

“何以不來告訴十……本王?”蕭璟斕說到十七爺爺,頓時臉色又變了,十七爺爺?

他的兒子,竟然喊他十七爺爺,喊了這麽久?真是豈有此理!

傾恒看見蕭璟斕這般,滿是不屑,以為剛剛自己會錯意,還滿是尷尬,是以,小家夥不屑道:“何以要告訴十七爺爺?為何要告訴十七爺爺?”

蕭璟斕聽此,驟然一怒!

嘿,好小子,什麽叫做為什麽要告訴他?這種事,是要瞞著親爹的麽?

看著孩子這態度,總感覺,以前懂事知禮的傾恒怎麽也變的無禮起來?

竟然敢在他面前擺譜了?

蕭璟斕總感覺自己非常不爽,本以為九月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,卻不想是一個調皮搗蛋的鬼機靈。

想著,傾恒是一個穩重懂事的孩子,怎麽現在看,也並非那麽回事了?

一個二個,都不將他這個爹放在眼裏麽?

只不過,蕭璟斕雖然心裏滿是不悅,卻還不至於將這種小想法說出來,若是這孩子回答是真的不將他放在眼裏,那時,他也是自己沒面子。

而,他也並非那種會和這麽一個小小的娃娃一般計較之人。而且,也知道,這孩子知道了這麽大的事情,心裏一定是害怕的,而他沒有自亂陣腳已經是難得。

而且,他心裏也有了幾分了然,李氏那邊,定是這孩子在背後做了些事。

小孩子會怕,是常事,可是蕭璟斕卻不怕。

“在王府好好休息,東宮,便別回去了!”沒必要,他的孩子,在東宮待著。

一想到傾恒喊著別人父君母妃,他就忍不住想要殺人。

蕭璟斕起身,傾恒突然有幾分驚異:“十七爺爺要做什麽?”

蕭璟斕看了一眼傾恒,道:“你說呢?”

傾恒不明白是蕭璟斕是什麽意思,可是很快,他就完全知道了自己的爹做了什麽,也完全了解了自己的爹的做事風格,也明白了他和自己爹的差差距在哪裏。

那就是強者做事,完全是不考慮後果的,也無須考慮後果。

因為他說一便是一,無人反抗。

而且也證實了,姜還是老的辣。

不過幾天時間,朝中上下,京都遍地,無處不在傳著流言。

一傳十,十傳百,一種流言也能變成無數種版本。

但是,所有的留言左不過是幾種說法。

第一個是太子為穩固自己的地位,不惜在子嗣上作假,縱容自己的寵妃假孕,一朝臨產,狗急跳墻,竟偷了璟王之子充當自己的子嗣,憑借皇嗣,穩坐太子之位。

第二個是太子忌憚璟王之勢,為了陷璟王於不忠不義之地,竟然偷換了璟王之子,等成熟之際,便可拿幼子威脅璟王,蓄謀奪權。

第三個便事太子寵妃尹曦月並非尹家血脈,為脫離尹家,尋求庇佑,不惜陷害嫡妹,染指太子,甚至假孕上位,臨產之時,又偷走嫡妹的雙生男胎之一,以假亂真,意圖混淆皇室血脈……

總之,不管哪一種傳言,都將璟王府和尹家放在了受害人的位置,這一溜言一出,自然很快風靡暨墨京都。也在朝廷上下掀起軒然大波。

皇宮消息比賽,東宮尹曦月得知消息之時,已經是第二天,而且,在這之前她還收到了李氏被尹穆清刺字逐府之事,彼時,她即便被皇上杖責,可還是太子側妃,身上傷養好了,自然又有了幾分勢。

聽自己的母親被尹穆清刺字逐府,她當即大怒:“嬤嬤胡說什麽?姨娘是什麽人,尹穆清怎敢對姨娘如此不敬?那小賤人算什麽?”

李嬤嬤見尹曦月不相信,一把鼻涕一把淚道:“娘娘,老奴就算有一百個膽子,也不敢拿娘娘的姨娘開玩笑呀。娘娘還需想個辦法,沒了姨娘,娘娘就算了沒了娘家,也沒了倚靠,在這東宮,如何周轉的開?”

在東宮尹曦月這麽多年能這麽順豐順水,還需李氏在其中出主意幫襯,宮中雖然不缺東西,可是卻不能不缺銀子,打賞下人,疏通關系,拉幫結派,沒有銀子是不行的。

李氏若是沒了,尹曦月也算完了。

見李嬤嬤如此正色,尹曦月嚇的臉色一白,差點暈了過去,拉著早已慌不擇路的嬤嬤,失聲尖叫道:“嬤嬤,你說什麽?你胡說什麽?尹穆清怎麽敢?姨娘可是拿著尹府掌家之權的呀,是尹家的女主子,她尹穆清算什麽?”

尹曦月已經換了,語無倫次下,見李嬤嬤也只是一個勁兒的哭,連忙推了李嬤嬤往外走:“本宮這就出宮,有本宮在,誰敢欺負姨娘?”

這會兒,殿門口突然傳來太監的喊駕:“雪姬美人到!”

隨著這一聲喊,一紅衣女子盛裝走來,纖腰素束,走起路來婀娜多姿,臉上畫著嫵媚又精致的妝容,即便是尹曦月,也一時沒有認出,此人是誰。

只知道,就在她養傷的這段時間,這個叫做雪姬的狐貍精趁機爬了太子的床,迷惑了太子,這段時間,在太子宮夜夜笙簫,讓太子對她人不屑一顧。

而,尹曦月很快便認出,這個雪姬,既然是柳雪。

尹曦月大驚,隨即便是滿腔憤怒,上前揮手便要打柳雪:“柳雪?你好大的膽子?竟然敢擅自出辛者庫,以舞姬身份從入東宮,迷惑太子?”

只是,尹曦月手剛一揮來,柳雪身邊的太監便一腳踹了過去:“大膽,竟然出手對雪姬美人不敬,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?”

在皇宮,不是誰的位份高,便能囂張。能橫著走的,是那些真正得逞的人。

“啊!”尹曦月不想一個卑賤的無根之人竟然敢對她出手,當即大怒:“放肆!”

尹曦月歪在一邊,破口大罵,柳雪卻視若無睹,從尹曦月身上邁了過去,直徑走到尹曦月剛剛做過的地方,想坐,瞧了一眼後,卻道:“好臟!”

隨行的太監立馬躬身上前將一雪絨座墊放在榻上,柳雪這才施施然坐下,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,抿了一口,隨即驚呼了一聲,杯子應聲落地:“呀……”

杯子在腳邊碎開,茶水濺了柳雪一腳。

柳雪看了一眼尹曦月,笑道:“姐姐,妹妹鞋臟了,奴才們笨手笨腳,妹妹怕弄壞了這雙浮錦鑲金玉鞋,姐姐不介意幫妹妹擦一擦吧?”

尹曦月聽此大怒,氣的手指都在打哆嗦,指著柳雪,憤怒道:“柳雪,你何德何能,膽敢讓本宮替你擦鞋?你信不信,欺君之罪,本宮讓你還有柳家,都死無葬身之地!”

“哈哈……”柳雪聽此,用手中的玉柄熏香小團上捂了唇,萬般風情的笑了出來,隨即,看著尹曦月,嗤嗤道:“姐姐這是在說什麽胡話?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?怎麽還管得了妹妹是否欺君?論起欺君,妹妹可不敢和姐姐相提並論,妹妹是甘拜下風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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